“一个大城市,即使是在世界经济上有着重要地位的大城市,一样可以遭到同样的命运。不必摧毁这个大城市的建筑物,不必杀害这个大城市中的任何一个居民,甚至在表面上看来,这个大城市和以前完全一样,但是只要令这个大城市原来的优点消失,就可以令这个大城市毁灭、死亡。而这样做,可以只出自几个人愚蠢的言语和行动。仅仅只是几个人狂悖无知的决定,就可以令得一个大城市彻底被毁,它可以仍然存在地图上,但只是一具躯壳,不再是有生命的一座城市。”
这段话摘自香港作家倪匡在1983年出版的科幻预言小说《追龙》,36年后,也就是今年的四月,倪匡在一个电台访问节目里坦承,他笔下的“东方大城市”讲的就是香港。倪匡创作期间正值中英谈判香港前途问题,当时许多港人对于香港未来充满焦虑,《追龙》故事里一个“戴了太阳眼镜的主要人物”,说的就是当年中共总书记赵紫阳,故事里的“赵紫阳”不解地问这大城市里的人“你们怕什么?”故事人物回应:“当然怕,就是怕你们把一个大城市彻底毁灭。”
倪匡这篇36年后的专访说到他如何能如此精确地预言香港的处境,论述一针见血、相当精彩,谈到“一国两制”,倪匡说:“香港被中共统治后,共产党有自己的统治原则,现在人们讨论一国两制被破坏,我听了不禁失笑,我说他们很天真……我根本不相信有一国两制这回事,有什么破坏不破坏?不存在这个问题嘛,共产党说了算,有什么一国两制?一国两制是共产党说的,共产党说的,几时靠得住过?”
至于香港有什么优点消失了?倪匡表示:“香港的优点是自由,当自由消失了,将导致这城市毁灭。言论自由是所有自由之母。现在有立法会议员说的话不中听,就被取消议员资格,这完全是违背自由社会的原则。”
对于共产党,倪匡表示:“听共产党提出来的口号便觉得很滑稽,实现中国梦?何谓中国梦?整天叫人发梦,你说奇不奇怪?坊间流传一句倪匡的话说:‘妓女比共产党更可信。’这句话实在太冤枉了,我从没有说过这样的话,熟悉我的人都知道,我很尊重妓女的,这句话对妓女很侮辱。”
谈到香港的未来,倪匡又说:“共产党管治的地方怎么会有希望?没有希望的,(香港)等于中国大陆任何一个城市一样。因此作用愈来愈小,就剩下共产党的贪官要在这里汇钱到西方世界,不然还有什么作用?”
倪匡幼时曾就读华东人民革命大学,参加人民解放军成为基层军官,甚至自愿前往内蒙大漠参加劳改,但也在这过程中逐渐了解共产党的本质。在一次任务中他被诬陷“反革命罪”重判十年,于是一路从大漠往南逃,靠吃老鼠、蚂蚁、棉花充饥,走了三个月的路到达广州,再偷渡到香港,从此未踏足中国。倪匡从不掩饰其反共的立场,他认为“中国官僚资本主义是最无情的资本主义,他们不会同情老百姓的。”“共产党最可怕之处是要洗脑,控制别人的思想意志,人在共产党的制度里只会变成完全服从的机械。”
也因为这样的经历,在香港人多数依旧沉迷在“一国两制,五十年不变”的纸醉金迷之际,倪匡即透过一本科幻小说精准预言香港的未来。在今年四月的这场香港电台专访里,倪匡尽管看似羽扇纶巾、满脸笑意,但对香港现状与共产党的评论,却是刀刀见骨、重击人心。
倪匡对香港的未来显然是悲观的,所以他《追龙》里用“青龙吞噬”影射中共接收香港的景象,在故事里无所不能的主角卫斯理对此同样无计可施,因为“别以为世上所有的事都可以通过努力而达到目的,事实上,世上有太多的事,再努力也达不到目的。”百万香港人过去一个月试图用行动反击这尾“邪龙”,而台湾人呢?套句倪匡的话:“难道共产党的话你也信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