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表: 2025-03-31 16:32:01 | 更新: 2025-03-31 16:32:01
在历史的长河中,人类对于世界的认识往往经历了从混沌到清晰、从局限到广博的过程。在这个过程中,知识的累积与思想的交汇塑造了文明的脉络。而中国古代的思想传统中,贯穿始终的两个重要概念——“通变”与“通识”,不仅影响了历史的叙述方式,也深刻渗透到了社会发展与个人修养之中。
“通变”的观念最早可见于《周易·系辞下》:“通其变,使民不倦。”又曰:“穷则变,变则通,通则久。”这种思想强调了事物发展必须适应环境的变化,只有在不断调整与革新的过程中,才能保持长久的稳定与进步。这不仅是对社会变迁的洞察,也是对历史规律的总结。
与“通变”相辅相成的是“通识”,即对广博知识的掌握与综合理解。《礼记·经解》引孔子曰:“疏通知远,《书》教也。”在《礼记·曲礼上》中,又指出“博闻强识而让,敦善行而不怠,谓之君子。”这说明,君子之道在于广博的知识积累,以及能够灵活运用这些知识以指导人生与治理国家。
司马迁的《史记》不仅是史学巨著,更是“通变”与“通识”观念的集中体现。他在《报任安书》中提出“究天人之际,通古今之变,成一家之言”,以此为其撰述史书的宗旨。在《史记·平准书》后论中,他强调:“物盛则衰,时极而转,一质一文,终始之变也。”这表明司马迁不仅关注历史的线性发展,更注重历史演进中的变化规律。他以宏观视角审视社会变迁,透过通史的笔法,揭示出盛衰交替的内在逻辑。
王充的《论衡》则进一步从认识论的角度批判了片面认知历史的做法。他指出,有些儒生只知古而不知今,或只知今而不知古,皆不足以成大才。他提出,唯有知今知古,方能理解事物演变的内在逻辑,从而真正做到“通识”。
南朝的史学家范晔在撰写《后汉书》时,通过对夏、商、周、秦、西汉、东汉的对比研究,得出各个王朝衰亡的不同原因。他强调,“成败之来,先史商之久矣。”这体现了他从纵向历史研究中提炼出的经验总结。他的研究方法强调了从多种历史案例中寻找规律,这正是“通识”的实践运用。
到了唐代,魏徵作为一位史学家兼政治家,在《隋书》中提出隋朝的兴亡与秦朝相类的观点。他认为:“迹其衰怠之源,稽其乱亡之兆,起自高祖,成于炀帝,所由来远矣,非一朝一夕。”他以宏观历史视角分析国家兴亡的演变,试图通过历史研究为现实政治提供借鉴。这不仅体现了史学的实际应用价值,也说明了“通识”在政治决策中的重要性。
杜佑的《通典》进一步深化了“通识”的概念。他以三十六年时间撰成此书,系统梳理历代典章制度,从黄帝至唐玄宗的治国之道。他的研究不仅关注历史事件的叙述,更强调制度的演变与连续性。他在书中提出了“说、议、评”三种史论方式,分别用于阐释经典、探讨历史问题与评析学者观点。这种多层次的分析方式,为后来的史学研究提供了重要的方法论指导。
到了北宋,司马光的《资治通鉴》更是将“通识”运用于历史研究与政治实践之中。他在《进资治通鉴表》中强调,该书专门选取“关国家盛衰,系生民休戚”的事件,以便统治者借鉴。他提出的问题,如“哪些史事关国家盛衰?哪些举措系生民休戚?”不仅是史学研究的核心问题,也是政治家必须深入思考的课题。
郑樵的《通志》与马端临的《文献通考》则在理论层面上发展了“通识”方法论。郑樵提出“会通之旨”,即强调知识的融会贯通;马端临则提出“理乱兴衰,不相因者也;典章经制,实相因者也”,区分了政治变革与制度延续的不同逻辑。这种对历史结构的深入思考,极大地丰富了史学的理论体系。
清代的王夫之在《读通鉴论》中,以“君道、国事、民情、边防、臣谊、士节”六大方面来解释“通”的含义。他认为,真正的“通”不仅仅是知识的积累,更是对国家治理、社会运行、个人修养等多个层面的深刻理解。这种综合性的思考方式,使得“通识”超越了简单的博学,而成为指导人生与政治决策的重要理念。
纵观历史,“通变”与“通识”不仅是一种学术方法,更是一种思维方式。它们贯穿于史学、哲学、政治、教育之中,为中国文明的延续与发展提供了深厚的智慧根基。无论是在古代,还是在现代社会,面对世界的变化与复杂性,能够以历史的眼光透视现实,以贯通的知识体系理解问题,才是解决复杂问题、推动社会进步的关键。
“通”是一种态度,“变”是一种能力,“识”则是二者融合后的智慧。当我们回望历史,不仅要记住那些伟大的史学家与思想家,更要理解他们所传递的理念:只有真正理解历史的脉络,掌握知识的融合之道,我们才能在瞬息万变的时代中把握机遇,迎接挑战,成就更高的智慧与境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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